[羽有容焉]第五章（7）
丁五味忿忿不平道：“明明可以利用下毒一事扳倒那对狗男女，谁知冒出个全兴，大好的证据就这么白白浪费了。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”说完又顿足又直摇头叹气。楚玉容笑道：“再等等，会看到这一拳打在肉上的。”丁五味上下打量她道：“老四，你这几天怎么神神叨叨的，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？”楚玉容也不答话，冲他们莞尔一笑就跑开了。丁五味歪头对楚天佑道：“你妹是不是哪根筋突然通了，这炮仗变哑炮了，要搁以前今天这种情况她早上房掀屋顶了，怎么如今还那么气定神闲的。”楚天佑笑看着楚玉容和白珊说笑：“容儿肯定有她的打算。”丁五味似懂非懂，又问道：“咱们现在去哪呀。”楚天佑答道：“既然吕府没有线索了，那我们就换个思路，去竹林长福家，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。”
刚走到长福家的院里，就看到长福拦着一女子，急地直跺脚，而这个女子正是洪秀兰，只是她与平常不同，身着嫩绿襦裙，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。丁五味躲在赵羽身后问道：“你..你到底是人是鬼啊？”长福见他们来了，央求道：“楚公子，你们帮我劝劝少奶奶吧，她非要去百善庄夺回孩子。”楚玉容惊道：“孩子？你说的该不会是段英红所生的那个孩子吧?”楚天佑接道:“那是你的孩子?少夫人是否弄错了？”洪秀兰紧蹙眉头，眼泪扑簌簌地落下：“天底下有哪个会不认得自己的孩子？英红生产的那天我回过百善庄，清清楚楚地看到英红怀里抱的是我和嘉琪的孩子小年。”楚天佑正色道：“洪夫人，还请你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我们，否则我们也很难帮你讨回孩子。”洪秀兰低头想了半日，叹了口气，坐下对长福说道：“长贵，你把面具摘下来吧。”长贵挺直了腰板，摘下了满头疤瘌的头套，露出一个青年模样。丁五味指着他道：“你...你是长贵？与洪少奶奶通奸的那个长贵？”四人打了他一下，丁五味自觉失言，低头喝茶去了。洪秀兰忆起伤心事，眼下早已泛了一圈红：“一年多前，我因自己总不能有孕便向嘉琪说起要给他个妾，他和婆婆同意后，就把英红接了进来，过了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已有了身孕，当时嘉琪不在家，婆婆又去礼佛了，我便告诉了英红，英红说先不要说出去，等胎象稳了再告诉婆婆和嘉琪，我觉得有理就瞒了下来。等到婆婆和嘉琪回来的时候，英红告诉他们她有了身孕。我当时信以为真，欢天喜地地去找布料缝衣服，等着百善庄双喜临门。一天，英红突然端了一碗安胎药，说是送重了，让我喝，我喝了下去就觉得头有点晕，当时没多想以为是孕中贪睡，醒来之后就发现我和长贵躺在床上，婆婆、嘉琪和英红站在一旁。婆婆气地打了我一耳光，命人把我关进柴房里，根本不听我解释。我在柴房等了两天，等来的却是英红送来的一条白绫，她说婆婆发话了，此等家丑不可外扬，让我自行了断。我当时万念俱灰，真的动了轻声的念头，幸而小香及时赶到，她拿出了假死药说已经和她的表兄也就是长贵商议好,让我先假装上吊自尽，之后趁下葬的时候把我救出，让英红他们以为我死了，放松警惕，再图伸冤之事，之后她再装疯在百善庄接应我。小香跟我说现在嘉琪不在家，婆婆又在气头上，什么话也听不进去，万事等嘉琪回来再从长计议，还劝我想着肚子里的孩子，我才存了生的希望，想着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死了，让恶人继续作恶。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，我畏罪自尽，小香被吓疯了。我一直以鬼魂的身份游走在百善庄，但无从解释的机会。前几日，小香告诉我他无意间听到英红让魏庆林去找男婴，那时我才知道，英红根本就没有身孕。等到传英红生产那日，我便想去百善庄揭穿她，可看见她抱着的是我的小年，我不敢轻举妄动，只得和小香合力甩开你们。”吐完冤屈，洪秀兰掩面呜咽起来，白珊给她倒了杯水，轻声安慰他。趁着洪秀兰啜泣的空当，长贵补充道：“我本来是太平镇码头上的搬工，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，我表妹小香做了少奶奶的陪嫁丫鬟，想着我还在外面受苦，便求少奶奶让我进来，少奶奶又去求少爷让我在魏庆林手下当个跑腿传话的小厮。某日。魏庆林拿了一坛酒说要犒劳我，我不好推辞就抿了一小口，不一会就觉得这酒上头，倒头就睡，醒来就看到少奶奶睡在我旁边。少爷叫人拿绳捆了我，把我关进了黑屋子里去。过后魏庆林悄悄地来看我，说看我平时老实，不可能干出那种事儿，让我跟他一起逃出去，我跟他一路走到竹林，他趁黑掏出刀子，给了我一刀，我疼晕过去了。再醒来，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庙里，香儿就坐我旁边。她说看到魏庆林鬼鬼祟祟地去找我，她觉得不放心，就跟着我们，看到魏庆林想杀我，她躲到暗处，等魏庆林走了，把我从乱葬岗拖了出来。她告诉我少奶奶的情况，我们俩一合计，便猜那对狗男女一定还会害少奶奶，所以就去镇上找到了我以前工友家里开的药铺，配了假死药，让香儿带给少奶奶以防万一，没想到真用上了。还好香儿赶得及时，跟少奶奶说了我们的计策。少奶奶假死，我们俩偷偷地在竹林里等着下葬的人走，硬是用手挖开了坟墓，把少奶奶救了出来。从那以后我就戴上面具，散步竹林里闹鬼的谣言，好让过路人都不敢靠近这里。我还记得少奶那生孙少爷的时候，我这茅草屋还没盖好，可怜吕府的长房长孙就在棺材里草草出生了。”说到心酸处，长贵也开始淌眼抹泪。丁五味突然拍案而起，吓得楚玉容赶紧扶住翻到的杯子：“段英红和魏庆林简直不配为人！我这就去百善庄揪出他们的狐狸尾巴，替你们讨回公道。”说着就往外走，却又停下，远远望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朝这边走来，洪秀兰认出是段英红的丫鬟春杏。楚天佑对白珊说道：“珊珊，你先带洪夫人和长贵进去躲躲。”白珊和他二人进了里间。春杏向楚天佑道了万福：“少夫人请楚公子去有要事相商。”楚玉容和赵羽也要跟去，被春杏拦下：“我们少夫人说了，只让楚公子一个人去。”楚天佑从袖中递给楚玉容一个布包，在她耳边说了一阵便跟春杏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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